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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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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

翻找一圈也沒有發現解鎖記憶的方法之後,葉言親身實踐了這個道理,他決定先睡一覺,半夢半醒間,他似乎聽到有人說話。

【遺失的記憶-碎片(已解鎖)】

青年整個人陷入柔軟的被褥裏,似乎是感受到了聲音,他皺了皺眉,隨後無意識地翻了個身。

葉言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強行從睡夢中喚醒一樣,意識還沒有回籠,下一刻,他就被人用力撞倒,但即便跌到地上,他依舊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東西。

這裏是?

葉言眨了眨眼睛,他的面前站著幾名少年,不遠處同樣是一看熱鬧的孩子,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裏,是一小包有著七彩顏色的糖果。

“病秧子” “就會裝可憐” “憑什麽他有糖果”

葉言聽著這些聲音皺了皺眉,他看著自己明顯縮小的手,這是在做夢,還是....

四周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葉言擡頭看去,一個有著淡金色長發的男孩向他走了過來,周圍的孩子都露出了畏懼與不滿的神情。

“噗”

黑澤陣拉起葉言之後,發現對方似乎是因為憋笑雙肩顫抖著。

在看到那雙綠眸之後,葉言確定面前面無表情的少年是琴酒,但是幾乎齊肩的頭發實在是過於搞笑了。

妹妹頭限定版琴酒,葉言馬上讓系統給對方來了一個全方位的拍照紀念。

黑澤陣看著嘴角帶著笑意整個人都生動起來的秋山鶴,他不理解人們為何會出這樣溫暖的笑容,但是當這種笑容出現在秋山鶴臉色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並不討厭。

葉言一路跟著黑澤陣來到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秘密基地,這裏是孤兒院廢棄的雜物間,由於年久失修,每當有風的日子,從這裏就會傳來吱吱啞啞如同怪物嘶吼的聲音,以至於孤兒院其他孩子對這裏敬而遠之。

這一路上葉言想起了很多,他是在一個下雨天被遺棄在孤兒院附近,因為淋了一夜雨的緣故從此變得體弱多病,來到孤兒院之後,他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那個不合群的少年就是琴酒,憑借著自己單方面的糾纏,他成功賴上了還不是琴酒的黑澤陣。

這時他才明白馬甲失去記憶前的名字為何會與自己隨意選的名字一樣,因為從始至終都是他,從一開始選擇權就在他的手裏。

黑澤陣註意到葉言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剛好到肩的頭發上,他抿著唇沈默片刻說道:“是你讓我留長的。”

聽出了小夥伴的言外之意,葉言勉強克制住笑意,他上手摸了摸對方柔順的頭發。

“很漂亮,我很喜歡,阿陣。”

黑澤陣很討厭和別人觸碰,但是面對眼前的少年,僵硬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黑澤陣就感覺面前臉色蒼白卻朝著自己笑的葉言很像那只快從自己記憶裏消失的貍花貓。

從前的記憶大多數都是男人夾雜著酒精的怒罵聲以及女人痛苦的哭聲,在他用破碎的玻璃酒瓶刺進他應該稱作父親的那個人身體裏的時候,母親卻用著摻雜恨意以及恐懼的目光看向自己。

當時母親說的是什麽,黑澤陣想了想。

“怪物” “滾啊” “你這個殺人兇手” “他是你的父親”

黑澤陣就這樣一言不發地接受著母親聲嘶力竭的責備,直到他臉被母親摔碎的花瓶碎片劃傷,母親突然抱住了他,口中一遍又一遍說著對不起,然後溫柔地給他包紮洗掉身上的血跡換上嶄新的衣服,並將藏在床墊下的錢放在他的手上。

“阿陣,媽媽想吃草莓蛋糕,可以幫我買嗎?”

他手裏攥著那幾張紙幣,等他手中拎著草莓蛋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已經陷入火海的房子。

他沒有哭,只是一口又一口地吃著草莓蛋糕,可惜草莓蛋糕似乎是壞掉了,因為他只能嘗出苦澀的味道。

後來,他被送到了孤兒院,他討厭與那些心懷鬼胎的小鬼們相處,不合群的他很快就迎來孤兒院裏小團體的第一次“惡作劇”,不過在他打斷掉了對方幾顆牙之後,很少再有人找他麻煩。

在孤兒院的後花園,他第一次遇見了那只貍花貓,貍花貓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立刻逃走,反而大膽地走到他的身邊蹭了蹭他的褲腳。

很瘦、很弱、沒有威脅...這是黑澤陣對貍花貓的第一印象。

弱肉強食,優勝劣汰,適者生存,這是黑澤陣一直明白的道理,貍花貓看起來很虛弱或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死亡,所以繼續茍延殘喘的意義是什麽呢?

“喵”

可是在一聲虛弱的貓叫後,黑澤陣停下了自己想要掐死對方的手,他從口袋裏拿出了在中午食堂剩下的半塊饅頭,貍花貓似乎是餓壞了大口大口地咬著饅頭,不過一會半塊饅頭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懶羊羊趴在自己腳邊曬著陽光的貍花貓。

不知道投餵了多少次的黑澤陣,撫摸著貍花貓,他想,弱小也沒關系,他會保護對方。

或許是他太過自大,那天下起了大雨,他頂著大雨來到後花園的時候,看到已經沒有了氣息的貍花貓,梨花貓的屍體旁邊是一群手中拿著木棍神情慌亂的少年,他認出了為首的那個人,畢竟對方被他打掉了幾顆牙。

雨水的嘩啦聲伴隨著痛苦的嚎叫和悔恨的求饒,而黑澤陣只是面無表情地再次掄起手中的木棍,地上的積水中摻雜著血色,院長與護工匆匆趕來地趕來將他拽開。

他並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同時他註意到院長看著他的眼神帶著某種詭異的欣賞,第二天以後,那幾個被他打斷腿的少年再也沒有出現在孤兒院,黑澤陣這時才明白,這裏與其稱作孤兒院,倒不如說是鬥獸場,只有強者才能活下去。

又是一個雨天,黑澤陣看到院長手裏牽著一名少年,少年的身材單薄,臉上毫無血色,就在他打算收回目光的時候,少年似乎有所察覺地看了過來,在看到他之後,對方的表情沒有黑澤陣想象中的恐懼與厭惡,反而對他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黑澤陣莫名想起了那只貍花貓,明明都是同樣的脆弱,但卻又堅強地活著。

不知道什麽原因少年非常喜歡黏在他的身邊,即使他沒有回應,對方依舊會在他旁邊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黑澤陣身邊並不缺少向她獻殷勤的人,不在他的冷漠處理下,那些人也實趣地不再打擾,黑澤陣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旁的少年,對方又能堅持多久呢?

黑澤陣感覺有些不對勁,他感覺好像缺了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一直跟隨在自己身旁的少年今天沒有出現,是放棄了嗎?

他一個人獨自坐在角落的餐桌上吃著午飯,明明是同樣的菜系,但是他莫名地沒有胃口,直到晚餐的到來,黑澤陣依舊坐在角落裏,他嘲諷地笑了笑,明明從前也是一個人,卻因為那一點虛假的溫暖,竟然如此患得患失。

對方放棄他,又會去討好誰呢?黑澤陣想起少年不健康的膚色,如果想在這裏活下去,以對方單薄的身體根本不可能。

抱著這樣的態度黑澤陣光顧四周,卻沒有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在孤兒院沒有人肯放棄任何一次吃飯的機會,他瞳孔猛地一沈,自己似乎在午餐的時候也同樣沒有看到對方。

他猛地放下手中的餐具,巨大的響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其中一名手裏正在拿著餐盤的人竟然直接手抖的將涼飯菜撒了一地。

黑澤陣冷著臉一步一步地走向那個人,宛若惡狼一般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對方:“他在哪?”

那個人被他咄咄逼人的目光嚇了一跳,心虛地將自己做的事情全部坦白。

奔跑的時候一切的聲音都仿佛離他遠去,他只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來到雜物間之後,黑澤陣直接踹開了用鐵絲捆綁上的大門,原本他還想諷刺對方愚蠢竟然這麽容易就被別人關到這裏,可是看到蜷縮在角落裏的身影時,他的眼裏閃過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慌亂。

少年的身體很輕,臉上泛著不自然地紅暈,黑澤陣摸了摸對方的額頭,很燙很明顯是發燒了,他顧不得那麽多,只能抱著生病的少年跑到了院長的辦公室。

他很幸運,少年並沒有像那只貍花貓一樣離開他。

“阿陣,你在想什麽?”葉言發現自己的小夥伴正在走神,他壞心思地輕扯了一下對方的頭發。

感受到對方不老實的手,黑澤陣剛想說什麽,下一秒濃郁的橘子味充斥整個口腔,是橘子味的糖果。

葉言因為投餵成功心情大好,這可是年幼的黑澤陣,比高馬尾琴酒還要難得。

黑澤陣嘴裏含著橘子味道的糖果,他看著一旁眉眼彎彎的少年,他想,他絕對不要再失去第二只貍花貓。

“阿陣,下一批被帶走的可能就是我們。”

這座孤兒院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批孤兒被帶走,沒有人知道他們最後會去往哪裏。

黑澤陣以為秋山鶴是害怕,他僵硬地安慰道:“別怕。”

聽到安慰的話葉言就像是看到貓薄荷的貓咪,他順著對方意思問道:“阿陣會保護我嗎?”

黑澤陣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阿陣真好。”

葉言發現小時候的黑澤陣真的是很害羞啊,不過他同樣也好奇這一頭淡金發色如何變成之後標志性的銀發,看來實驗體並不只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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